尽管林则徐对战略形势有诸多误判,但在战争爆发后,林则徐如同传统的清流士大夫一样,开始为自己辩解。
1840年7月4日,林则徐在一封奏折中称,英军北犯的消息自己已经知会浙江、江苏,8月7日,林则徐在奏折中称沿海各省自己都已发文通知。同年12月22日,林则徐在给姻亲的信中说:“屡次奉请敕下各省督抚严密防堵。”1842年9月,林则徐在给朋友的信中进一步说:“英夷兵船之来,本在意中,徐在都时面陈姑署不论,即到粤后,奏请敕下沿海严防者,亦已五次……”(据茅海建《天朝的崩溃》)
单就林则徐这番自我表述而言,林则徐似乎对战争早有预料,并且还屡次向同僚和皇帝发出预警,不过,实际上情况并非如此。林则徐在书信及日记中的这番自我辩护,只不过是传统士大夫惯常的操作手段,显示出林则徐作为“清流”士大夫的一面。
林则徐被流放以后,或许已经意识到清政府的落后,但这个层面也仅止于器物层面,并且复起以后,也从不公开谈论自己在广州时所了解到的外部世界,林则徐曾对友人提起清朝应使用“大炮”,但末尾仍叮嘱朋友“幸勿以示他人,祷切,祷切。”(据林则徐:《致姚椿、王柏心》,《林则徐新疆资料全编》)
尽管提出了“苟利国家生死以,岂因祸福避趋之”的名言,但在名誉与官运面前,林则徐却不能舍弃一切为国报销,这似乎也与“开眼”相去甚远。
结合以上论述,不难发现林则徐并未开眼看世界,从他写给英国国王的信到他处理外商的政策上看,他均未受到西方情报的影响。事实上,林则徐所采取的方针策略,并未超出传统士大夫的行为方式。
林则徐在对待世界的问题上,其实与琦善等人并无不同,基于传统的三点假设:即中国在战争中占优势;中国善于使外来民族“开化”;中国有贵重商品可使外国人接受纳贡地位。(据费正清编《剑桥中国晚清史(上卷)》)林则徐和他的同僚们都坚持“以商制夷”的策略,即便到1840年4月,鸦片战争爆发在即,林则徐仍在议论“驭夷不外操纵两端,而操纵只在贸易一事。”(据王开玺《鸦片战争前后清政府制夷思路探论》)
回到本文之初,林则徐组织人翻译了《国际法》,若他能真正“开眼看世界”,注意到国际法中国与国交往的原则,也许就不会坚持“以商制夷”这样的观念了。
结语:
抛开政治史程式化的叙述,仔细审视晚清历史,不难发现林则徐并未“开眼看世界”,今天仍称其为“开眼看世界第一人”,是对历史的误读,只会让今人远离真实的林则徐。